柳民治竟然被留了一命,其余那些放弃反抗的手也未遭屠灭。
黎玉从别墅离开时,诧异地询问饶晟,“程老板竟不准备斩草除?”
饶晟答得简短,“他是为了尹寒才这么。”
黎玉顿唏嘘,“原来程老板私如此重。”
饶晟不再多言,自家老板的私事不到他这个副手置喙。
他陪黎玉走到室外,黎玉掏手机准备叫车。这栋宅临湖而建位置偏远,地图显示周围几乎无车可叫。
“没开车来?”饶晟问。
“柳民治给过我一辆捷豹。现在我不跟着他了,车就留这儿吧。”
黎玉一边说着一边翻开通讯录查找联系人,想看看有没有哪个朋友能赶来救个急。
“你家在哪里,我送你。”饶晟突然说。
黎玉翻动通讯录的手指一滞,抬眸看他,“就在布鲁克林区。”
饶晟走了几步,在一辆路虎边停住,示意黎玉上车。
黎玉没有拒绝,经过饶晟时对他笑说,“谢谢饶哥。”
一个小时后,饶晟把他送到租住的公寓楼。他邀请饶晟上楼坐坐,饶晟说,“不了,还有事。”
黎玉没再留,又了一次谢,推门车。
饶晟的视线不自主地抬,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短暂驻足后渐渐远去的他——穿着沾有血渍的白衬衣,肤是健康的麦,材挑,面容暗艳,神间略显颓丧,先是朝着公寓前门走去,却又突然回过,看向了路虎驶离的方向。
不要钱似的落了一地。他蹲在墙边恶心呕,却什么也吐不来,一闭上就觉得四周都是一片涌动的腥红。
过了一会儿,饶晟走到他旁,给他递了一瓶。
他哑着声说谢谢。
饶晟摸一烟,已经要上了,又看了黎玉一,问,“介意吗?”
黎玉苦笑,“你们都血洗这里了,还要问别人烟介不介意?”
饶晟咬着烟,眯着半笑不笑,“我们老板说,既然从黑洗白了,就要当个绅士。烟前问问别人,算是礼貌。他是真绅士,我就学他一表吧。”
黎玉觉得他该是个寡言少语的人,没想到提起程景森却能说这么一段话,叹,“程老板值得追随,可惜我总是遇人不淑。”
饶晟上火,开始烟。黎玉扭开瓶盖,喝了几,又把倒在手上,抹了一把脸,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饶晟见他眉目间难掩惶惑,安抚,“再等一,这里理净了就放你走。”
黎玉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能脱,不由得睁大看向饶晟,“你们会让我走?”
饶晟笑了,“把你留着还能什么?你能打架吗?”
黎玉不说话,垂去,半的发丝掩在额前。片刻后,他低声,“我以为你们会把我转给家”
饶晟盯着他,“你欠柳民治钱吗?”
黎玉摇。
“那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?”
黎玉仍是摇。
饶晟用手指掐灭了剩半烟,说,“你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柳民治扣住了,趁早告诉我,我现在替你解决。要是了这个门,我就不认了。”
黎玉抬起,冲饶晟微微勾起角,他本是偏艳挂的人,这若有若无的一笑里竟带了勾魂摄魄的意味。
饶晟怔了怔,才听得他,“饶哥,我被柳民治威胁了两年,实在有怕。你别了门不认,要是我哪天遇险求你了,你再救我一次行不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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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玉低微,父母都是越南籍的华裔,非法引渡到国打黑工。直到他在街被经纪人发掘,混迹时尚圈攒一家,才将一家人从社会底层解救来。几年前在纽约近郊买了房,小他八岁的妹妹也读了师资优越的私校,正在备考大学。
他自觉无所倚仗,如今虽然从柳民治这里侥幸逃,却不知一又要落在什么人手里。
饶晟冷峻的脸上看不什么表,手里着熄灭的烟,说,“叫什么名字?”
黎玉靠墙站着,“黎玉。”
饶晟声音平淡,几乎算不得承诺地对他说,“黎玉,我只是替程老板卖命的人。要是哪天又遇上你了,希望你那时过得比此刻好。”
黎玉愣住,看着饶晟线条朗利落的侧脸,心里涌过一丝异样的受,好像从来没有人像饶晟这样和他说过话。
饶晟走开了,去吩咐手事。黎玉看着他的背影,很久没有移开视线。
那一瞬,饶晟仿佛隔着后视镜与黎玉在昏聩暮中对望了一。
他们之间很快被汹涌车淹没,变为毫无关联的两个独立生命,短暂相以后,迅速离失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