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难道守林人又回来了?”朱翊凯喃喃自语,侧过脸对瞿思齐说“你在这里保护小舟,我过去看看。”
白小舟拉住他的袖子,低声说:“小心些。”朱翊凯低下头,看到她担忧的神色,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涨满了,只觉得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映出了漫天星子。“放心吧。”他用极柔的语调说“我有分寸。”他拿了电击枪,走近小屋,警惕地朝窗户里看了一下,敲响了房门。
屋子里果然有人。
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,没有胡须,脸上满是褶子,哪怕隔了老远,白小舟也能看见他皮肤上的老年斑。
朱翊凯跟老头说了会儿话,然后回过头来朝二人招手,示意他们过去。
夜晚的深山浸着丝丝凉意,走进小屋,白小舟觉得有些冷。老头笑呵呵的,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,又是递水又是找吃的。这里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,都是方便面,白小舟仔细看了看,没过保质期。
这老头是山里的守林人,姓李,一辈子都住在山里,老伴过世后,儿子本想接他去城里享福,他不肯,说离不开大山了。大火烧山后他被迁了出去,但在城里住不惯,见山里守备没那么严了,又偷偷回来。“我要是走了,有些事就没人干了。”他喝着老白干,意味深长地说。
李老头有一肚子的故事,朱翊凯三人说他们是进山驴行的驴友,他神情严肃地劝三人赶快回去,说这山里不安全。白小舟忙追问为什么不安全,他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山里的鬼故事,什么狸猫用妖术让过路人迷路,坠崖而死啦;狐狸化成美女迷惑路人,勾引到窝里吃掉啦。不外乎是些口耳相传,在哪里都能听到的传言。说着说着,就说到了之前的大火烧山和漫山遍野的尸骨。
“那些尸体啊,肯定是这些年在山里失踪的人。”他喝了一口酒,鼻子红彤彤的,浑浊的老眼中似乎有液体在涌动“我眼睁睁地看着好些人这么进了山,就再也没有出来。他们一定都是被不归洞给吞了,连我那苦命的小儿子也是啊。”
“您的小儿子?”白小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。李老头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,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:“是啊,我那孩子当年才十六岁,是我和娃他妈老来得子,从小娇惯着他。但他争气啊,学习成绩在班上那是响当当的,不是第一就是第二。我还和老伴说,以后我们家就靠他光宗耀祖了。可那孩子居然跟他的老师进山说要寻人,我怎么劝都不听啊,还说我是封建迷信,这一去就再没回来。我一直后悔啊,当年要是硬把他给绑回去,也不至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。”说罢,用老旧的蓝布衣服抹了抹泪。
朱翊凯何等聪明之人,闻言心有所动,忙问:“他们进山寻什么人?”
“是那老师的一个故人。那老师当时刚调来不久,说他以前有个老同学,偷了他恩师的东西,听说最后进了咱们这鹿景山,他怀疑那老同学还在山里,他要找到他,把恩师的东西找回去。”
“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?”
“我问了,他不肯说。我跟他说,这山里有个洞,洞里有蛟龙,是要吃人的,他老同学肯定是被蛟龙吃了,可他就是不信,说就算老同学死了,那东西也不能丢,一定要找回去。你说他找就找吧,带上我儿子算什么事啊。我儿子也是特崇拜他,把他当神似的,还自告奋勇带他去。唉,都是命啊,是命啊。”说着,将手里的玻璃酒瓶往嘴里一灌,猛喝了一大口“后生啊,听我的话,都回去吧,别没了命,才来后悔。”
朱翊凯又问:“您说您儿子也是被蛟龙给害了,那当时那些尸骨你去认了吗?”
“怎么没认?当时一听说这消息,我们这些家中有人失踪的,都去了,有好几个还认出了尸体,可我看了半天,就是没找到我儿子。”
朱翊凯又问:“那您还记得您儿子当时穿的什么衣裳吗?”
“怎么不记得,他穿了一件蓝布中山装,还是新的呢。”
朱翊凯似有所悟,并未再问,只是安慰了李老头一阵。天色更加晚了,三人赶了一整天的路,都很困倦,李老头从脏兮兮的柜子里找出几床半新不旧的被子,三人打了地铺,将就一晚。
玻璃破了一块,有些漏风,白小舟躺在床下,耳边都是呜呜的风声,听起来像女人的呜咽,低沉婉转,哀怨缠绵。她渐渐沉入了梦乡,梦境迷离,她觉得自己被魇住了,意识是清明的,但身体很沉,四肢很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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