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玉绝计算不得脾气好,听了秦王这番话心底便无名火起,可暴烈的怒火之后却是彻骨的凉意——他假设的形是宋微萤班师回朝迎娶她,说明他从未相信过神都盛传的和亲传闻。
秦王脑里窜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来,若华仪是皇,这位中嫡的太和他秦王,想必到最后只能活得一个,一定是他死无葬之地,连带着他的母妃和妹妹,没有一个人能在中的倾轧之存活。
他的视线在她的手上缠绕着,金玉想回手来却被他捉住动弹不得,挣扎了几番几乎要肘击他的腹,看她要生气了秦王才放开她,手钏的细手腕也带了些被握的红痕。
“试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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箭矢脱手而去,疾疾地过去正中靶心,但金玉心里却不甚松快,这哪里是她的箭,这分明就是秦王的箭,他不过是想告诉她,你也不过是我手里的一个玩意儿。
秦王殿一也不好糊,他捉住金玉白生生的手腕来,仔细端详着她的手掌——细素白,透着绯红的血,亦带着本不该属于天家贵女的一层薄茧。
秦王哥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,她骨悚然地想着,她这个哥哥可真像鬼魅。
他站在远一动不动,也灿烂地笑了起来:“我小看你了啊,我的好皇妹。”
她说话声音淡淡的,秦王笑而不答,只是招招手让人送上一旁轻巧些的弓箭,接到手中掂量掂量之后又递到了金玉手上。
“没能全然拉开,还是不如秦王哥哥。”她粲然一笑,嘴上说着谦逊的话,底却有些难掩的杀意。
夺过他手中的轻弓试着拉了拉,秦王显然愉快了不少。“这把弓轻些,不过华仪妹妹贵,若还是拉不开,这校场上没有更轻的弓了,只能皇兄帮你了。”
她拿起挂在一旁的弓箭,是起先秦王骑时用的那把弓。秦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拿起沉重的弓来试着拉了拉,他刚想嗤笑两句,却看见那满华贵珠钗的人近乎全然拉开了大弓,她未曾搭上箭矢,只是佯作箭的模样瞄准了他的颅。指尖脱弦,弓弦发沉而暴烈的响声,向来傲至极的秦王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颤。
金玉咬了咬牙关,忍不住在心里骂。
“那今夜赴宴我便告诉父皇,给你寻个武将家的女儿秦王妃可好?”
“我的皇妹真是好狠的心哪。”他低笑了起来,“若是宋家那小带着战功回来了,你会嫁给他吗?”
她行了一礼,转离去。虽然整个手掌都火辣辣地生疼,疼得忍不住倒冷气,但给他颜看看,疼也算不得什么。
“华仪,宋家那孩被你送到了北边去给你卖命,要是他回不来,他死在了关外,那都是你的错,你可知?”
“先告辞了,晚些时候中见吧,秦王哥哥。”
弓弦又被他拉了几分,勒得手掌生疼。
活脱脱的一个变态,不过是虚她三岁罢了,摆什么皇兄的谱!也从来没见他拿她当过妹妹。
金玉不接:“很久没有练习过了,是要磨破手掌的。”
她有些心慌意,眯着睛便想赶把手这支箭去了事。
“华仪,很多事急不得。”
“是么,前些日还听说你在中箭讨昭开心,怎么,今日陪我就怕手磨破了?”
秦王殿在神都军中领了官职,诸位皇之中若论武艺骑自是无人能与秦王较量,若她金玉是位皇,秦王的行径尚且称得上是兄友弟恭,可是位公主就显得有些狎昵之意了。
“秦王哥哥说的哪里的浑话,嫁什么人,嫁到哪里去,又怎是我能得了主的,”她甩手把弓箭扔给了他,抚摸着自己的掌心往一旁走去,“若我事事都得了主,我怎么不跟哥哥们一起争一争皇位呢。”
她抬手作架势拉弓瞄准不远的箭靶,拒绝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,怔愣的瞬间,秦王便上前半步递上一支箭矢,握着她的手用力地帮她拉了弓弦。宽厚的男手掌握着白皙的女手掌,皆是使力到骨节发白,即使穿着宽大的华服,可大的秦王殿一站到她后便几乎完全遮住了华仪公主的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