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生。
这漫漫夜,不知何时能明。
宁珣收回视线,勒回,望向后的众将士。
有太在,再如何,士气也仍是涨。战鼓擂响,一声声“此战必捷”震耳聋。
宁珣锵然一声剑,随着他一声“杀!”,喊杀声此起彼伏,猛地自城门冲!
战鼓不歇,浮在厮杀声之上,到叫人窒息的血腥气掺夜,地上的血泊甚至来不及渗去,愈发聚起来。
不契丹已经如何混,他们的人数却是云丰城守军的两倍之众,这一仗分外艰难。
谁都不知时间过了多久,也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,唯有一次次横刀、劈砍,杀一条血路,才能确保自己一刻还能站起来。
不知是谁尖,先望见了远冲杀来的大军,欣喜若狂地大喊:“宋字旗!宋家军驰援!是驰援到了!!”
这一声牵连起声声,在不断喊着的“宋家军”中,士气骤然涨,生生又冲杀去一段。
宁珣闻声猛然抬,脸上刚刚洒上的鲜血自他颌滴落。
蹄声震天,不远宋字旗猎猎展开,燃得正烈的火把满目,随着人飞速驰来,如火蛇蜿蜒。
也如明灯万千。
宁珣倏地笑了起来。
旁人里的是宋,他里的也是宋,却不是同一个宋。
原来纵然夜无明,而今也有一盏灯,肯为他亮了。
不是灯,是烈酒引火泼破夜,大火燎然。
衔池被护在正后方,直至前方不断传来捷报,才被允许跟着人赶过去。
——如天降神兵般,本就成一团的契丹大军猝不及防被冲散,又被他们的人以阵型围困,激战的时辰已经过去,如今不过收尾罢了。
唯独三王不知趁逃去了哪儿,但既然已经控制住了形势,他也跑不远了。
自尸山血海中远远望见宁珣那一刻,衔池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像是陡然落定,她策疾驰,向他奔过去。
近前了些,蹄渐缓,她正要翻,却本能般觉什么,看向他侧后方——茫茫夜中,她竟看见了那一正离弦的寒芒。
自从上辈死在箭,她对箭矢便分外,也分外惧怕。
常年习舞练的捷,她反应本就不慢,遑论不假思索的这一刻。
不假思索,便来不及怕。
明明两条早便僵麻,却不知从哪儿迸发的力气,她竟从背上借力,径直扑了来——而后借着巧劲儿闪,用后背全然挡住箭矢来的方向。
箭矢离弦那一霎,宁珣亦有所——那箭是冲他来的,可衔池已经扑在了他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