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桐蓦地明白,原来世上不只有沉泠是善良的。
给学校的地址一直是假的,她没有脸让任何人看见她破烂的家。
梦里又换了景,沉泠是神祗,她跪拜在他面前。他庄严肃穆,审判她:
一,二,三。
哈哈哈哈。
班主任的电话也许打了她妈那里,又或许是她姑姑那里。手机不停地响,她脆关了机。
然后有个人给她上了个游。是她粉丝群的理员,像是一只白的小猫。
没关系,这短暂的关系本来就经不起考验。他曾对她发过善意,已经足够了。过去的事替代不了,将来的事也另有定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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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隔日就发了烧。
语气很温柔,应该是个富婆:宝,你去看一心理医生吧,你的况求助医疗会更好。没钱问我要,我不完的。
她还可以上课,学习,考一个还不错的大学。赚够多的钱,多到可以把爸妈都摆脱,然后去旅游,去开阔的地方。忘掉沉泠,忘掉一切。她还年轻啊。
“我和楼上不一样,我不仅喜你的视频,还喜你。”
她将药吞咙,了,躺回床上。
已经第几天没去学校了。
“谁知呢,新闻里不是说了他是养。他妈好像已经带着小的那个国了,他昨天没在,应该是去公安局录供了。”
要是太孤独,就养一只只她的大狗。
“啊,那沉泠还来上学吗。”
初三那年的暑假,堂给她买了一盒手账。她起了兴致,发短视频,靠手账勉赚了钱。就一直到现在。
她觉得自己太孤独了,想和人说话,就开了直播手账。贴一条鲸鱼,她的泪滴在纸上,来。哽咽的声音抵在她咙,她在直播里说:“我也想看看更加明亮的世界。”
不,不用再买了。沉泠和许咲伊都不需要,她也不需要。
然后伍桐就惊醒了。
哪知弹幕齐刷刷铺在视频上。
她又收到这个人的私信。
“如果我生的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儿,我怎么会不回来。”
她转过货架,被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吓到。
“海晏的事好像锤了,我爸说,沉泠他爸已经去了。”
伍桐再一次逃学了。她把自己闷在被里,饿了起来吃顿饭,吃完又睡回去。无比疲倦,总是噩梦。梦里妈妈的表也变得恶毒,指着她的那手指,和陆梓杨的一样吓人。
言蜚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,她对这样那样的误会全盘接受,从不声反驳。是妈妈教她不要还击,还击会有更大的危险降临。是爸爸告诉她,她这样的小姑娘没人会喜。
是他们班的同学。她立即把帽拉得更低,将罩捂得更严实。
其实也有辱骂,说她神状态不太对,还是别直播了。可是不知怎么地,也许是求生意志太,伍桐的睛自动挑拣,只能看见那些好意的,温的弹幕。
“那他被扔在国了?他也惨的。”
不然靠姑姑每个月借她的五百块钱活着,她恐怕早饿死了。
伍桐想清楚,这才打开门窗,去超市买。
“没有人会你。”
“可不是吗,许咲伊也和他分手了。估计他之后要么转学,要么休学。”
“妹妹还小,世界还大呢!”
没见过正脸,不予置评。
昏沉几日,噩梦不断。烧退掉的清晨,她似是自鬼蜮走过一趟,醒来时如释负重,觉得再熬几天,大约又能不要脸地走学校上课。
“你别别人说什么。我看同桌你行得正坐得直,人还仗义。要不,以后你的作业借我抄抄?助人为乐嘛!”
她哭到哽咽,恨自己将人格全抹杀,只因为贪恋那被人善待的觉,就把自己全寄托在了虚幻的沉泠上。
“怎么了,真的很喜你的视频,又温又治愈。”
她只是想起陆梓杨把桌搬到她旁边那天,掉她画的三八线,讨好地把一整袋巧克力糖放在她桌沿:
他们讨论的话题却很惊人。
换同桌就是了。
那让她生勇气。
走过他们,也没被认来。
“我不该送你回家,我不该渡你。”
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租屋,隔音效果很差。若非父亲了监狱,她或许十二岁之后都还要在夜里听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