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萧元,是爹爹和娘亲最小的孩子。
我出生在靖国萧家,我家代代为护国武将,我出生后,娘亲战死沙场,陛下感念娘亲功绩,在我十叁岁这年破格封我为少将军,赐我字灼兰。
受封后,爹爹愈加敦促我的课业,希望我有朝一日能继承娘亲的爵位和她保家卫国的心。
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习武。
若是能和普通官家小姐一样,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什么都不用操心,那该多好。
我每回偷懒,爹爹就会揍我,哥哥们在时倒是会拦着他不让揍……可他越这样,我越讨厌带兵和习武。
然而最近这阵子不寻常,我有了更讨厌的东西。
那东西是个人,世人称他为惊鸿,也是陛下赐的字。
不过是个扛不动刀的弱鸡崽子,陛下竟给了他和我一样的殊荣。
他是个佞臣,是我爹朝堂上的死对头。
近年世上天灾人祸不断,群雄并起,乱世将至,眼看着外面的野狼就要进家门,我爹主战,那人主降。
我听闻此事,当天策马去了郊外寺庙对着叁丈高的净世佛祖跪下,阿弥陀佛,信女愿穷尽毕生之力给他下绊子。
我讨厌习武,可我萧家自有风骨,靖国的护国军,只会在战场上流干最后一滴血,做什么连打都不打就喊投降的唯唯诺诺小人。
我娘也是死在战场上的,她死后,十多年内未有一人敢来再犯边陲,我生长在受娘亲英魂守护的十多年和平岁月里,沙场对我来说,既近,又远。
我最近又不听话,每天带着萧齐和萧端两个人在大街上搜索惊鸿的踪迹,不知是不是萧则这个讨厌鬼去告的状,爹爹当夜就来找我的不痛快。
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,第二日我在街上寻到了他。惊鸿一定想不到我认得他,去岁陛下摆宴,我坐在下首处远远瞧见个盛装的白衣年轻人被人簇拥着敬酒,二哥萧羽告诉我那是右丞相惊鸿。
我被爹爹找了不痛快,正好去找他的不痛快。
想罢就踢了踢马下的萧端,他打小跟着我,当下就会意,去府里拉了一队武婢出来。
我带着这队人毫不客气地把刚出书店大门的惊鸿团团围住,这街上宽阔,人来人往的,定是能给他添堵。
越想越满意,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下的人,嘴角勾起嘲讽弧度:“听说你就是惊鸿?果然有惊鸿之貌。”
他穿了身文皱皱的白色长衫,束着白玉冠,垂落墨绿色的流苏,衣衫的内衬也是绿的,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地里刚拔的白菜。
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打量我,也不说话,手里捧了两卷价格不菲的洒金拓纸,我见二哥给太傅家叁小姐写情书时用过。
惊鸿长了双桃花眼,兼之细皮嫩肉,看我的样子莫名地有种含情脉脉的恶心劲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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