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夜不能寐的,还有洛川国七殿下最信任的前侍卫队队长,也是今年刚封了城卫左副将的少将军容毅。
打从高祖那时候,容家就跟着解家混,混到他这一辈,更是打小就跟年岁相当的解黎束混在一起。
如今他手里攥着解黎束交待他的最后一件差事,原本做完这件事,他就该去城卫营里开始自己的新生活。
而要交差的这件事,他两天前就做完了。
容毅很烦恼,作为和解黎束从小混到大的臣子兼兄弟,他这次怎么都揣摩不出解黎束的心意。
前天晚上他急匆匆回来复命,却冷不丁撞上比他还急匆匆的解黎束,一阵风似的过去。
他问门口的小六:“殿下这是急着去哪?”
小六挤眉弄眼:“队长最近没回来不知道,殿下这阵子一想到西院的殿夫人和小公子就是这样。”
容毅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,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急着来复命不慎稳妥,便交待小六先别说他回来的事情,回家思索了一晚上。
第二天他又去,发现殿里的管事正在指挥着一群人搬东西,他暗道殿下不会是要为了新夫人搞装修吧,结果被告知,殿下最近要好好哄儿子。
……也没好哪去。
今天一大早,他忧心忡忡地站在解黎束寝殿外,又从八卦小侍卫的口中得知了殿下要扯布做白衣的事情。
这又是哪一出……容毅发愁,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。
凡人的悲欢并不相通,另一边,解黎束陪着自己心爱的儿子穿衣洗漱吃完早餐,把他送到夫子那里后,才接到了容毅已经回来的消息。
随后他在书房里见到了已经在忧思中喝完了叁壶茶的容毅。
“殿下。”容毅简单地向他行了礼,在书桌上摊开一巨幅洛川国地图。
他偷瞄了眼沉着眉目等他讲话的解黎束,下定决心开口:“殿下你看,这里是洛城,这里是我们那天去的北县林苑,这里周围有平邑,蓟县,仓县等,总之以北县画圈方圆十里内有人家的地方,属下全都派人探查了。”
“的确有几户人家只剩孤儿寡母,但是,也都和当地户籍一一对应上了。”
“这些地方的县长等人,从未看到过我们带回宫的姑娘和小公子。”
解黎束的眉头一点点紧锁起来:“也许他们是从别处一路奔波至此的。小公子跟侍女讲过,说他们母子二人之前一直住在山里。”
“所以臣也去找了四五年前,有据可考的一些行军布阵图,以及当时的行军记录。”
他端上早已准备好的卷轴,一幅幅摊开,“殿下你看,那个时候我们正在攻打湘吴地,当时国君命我们跟随孟常大将军,奔西南方向,绕道渭河,这几处,都是我们曾经停留过的地方。
“其实有一事属下还记得,当时殿下行军至渭河,有点水土不服,而渭河上游边上正好是叁殿下驻扎的地方,所以属下送殿下去叁殿下那里停靠了一阵子。”
“而且,渭河边上不正好是湘吴山脉么……”
解黎束呆住:“我,全然记不起来了,但是你这么一说,我好像确实在那里躺了好多天……时醒时昏迷的……”
容毅呆住:“那……殿下还记得,当时是谁照顾的你么?”
“怎么可能记得。”解黎束被他说的有些心烦。
容毅像个愣头青一样继续追问道:“以殿下对叁殿下的了解,在当时,叁殿下会怎么做?”
解黎束想也没想地说道:“叁哥估计会从当地找个医女……”
两人都愣住了。
湘吴地多医女。
解黎束:“你,你是说,本本殿下昏迷的时候,对着医女,兽性大发?”
容毅擦了擦额上的虚汗:“殿下,也有可能,是那医女勾引殿下?”
解黎束一凛,想起前天晚上的青木,默默在心里觉得,有这个可能。
他呆呆道:“不论如何,若真如此的话,也是本殿下委屈了他们母子。”
“可是臣还没有说完。”容毅感觉自己刚刚出完虚汗的头皮更硬了。
解黎束莫名松了口气的心又是一紧。
“臣拿到这些图后,正好想起家里一位宗族叔公当时也跟随叁殿下在渭河,与他提起这事来,那位叔公说,叁殿下身边,有,有时会跟着位姑娘。”
解黎束看着容毅的神色逐渐惊恐。
“你,你有打听那姑娘叫什么吗?”
“那叔公说,好像听叁殿下叫她木什么的”
“不可能!”解黎束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。
但是……叁哥确实爱穿白衣,叁哥确实风度翩翩……解黎束红了眼。
叁哥还和她年岁相当。
这就仿佛上天说,哟,年轻的皇子哟,我来给你发个礼物,然后又说,哎呀不好意思发错人了。
解黎束整个人已经傻了,只觉得自己心碎了一地:“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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